血腥味掩盖了餐厅的饭菜香,四人围着一人。

  他们都清楚,如果这一次没有拿下秦肆,没有让他交出手里的权,没有把他赶出东洲,那下回想要对付他,是难上加难。

  血很快就浸透了秦肆的胸口,秦丰捏着刀,眼神沉重,“肆儿,这一刀也是刺进了我的胸口,我无可奈何。可如果没有这一刀,近几个月的恩怨会从细水变成洪流,为父怕你到时受不住,所以提前解决,为父很抱歉。”

  秦肆的笑容不减,眼底似山巅之雪,耀眼而锋滟,“哦,为了不让我日后死,选择让我现在死。”

  秦丰沉默。

  秦肆,“其实,你早就想我死了是么?13岁那年,冯星要杀了我,最后赔了一个管家,你不是知情么?”

  秦丰否认:“我不知情。”

  “那你看点你知情的!”

  秦肆腿后踢,一脚踹开了秦山的钳制,抓着秦丰的手,揪着他的手拔出了胸口的刀!

  噗嗤一声。

  再度推开他,一把揪过冯星,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往餐桌一摁!

  这带血的刀整个进了她的胸膛。

  前后动作行云如流水,没有一点拖泥带水。

  秦丰和秦山两口子震惊不已。

  季盈捂着胸口缩在秦山之后,胆颤心惊。

  那把刀进冯星的胸口太快了,快到五秒后才缓缓的往外渗血,疼痛这才慢慢的到达冯星的末梢神经。

  她惊恐后怕。

  秦肆冷冷的看着她,“这一刀是报13岁的仇,还有一刀!”

  刀抽出,再来一刀!

  “啊!”冯星尖叫。

  秦肆阴沉沉的说:“闭嘴!”

  冯星消了音。

  秦肆眼底燃起了浓浓恨意,更有滔天的杀意。

  冯星喘着粗气,朝秦丰投去求救的眼神,“老、老公救、救我……”

  秦丰拧眉上前:“肆儿,杀人是不对的,你……”

  秦肆抽出刀,一掌推开冯星,冯星扑通倒在地上,不能动弹。

  刀尖上的血往下滴,落在了她的脸上,温热血腥,像带着某种魔力在瞬间击穿她的皮肤灼烧着骨头,她吓得一直抖。

  而秦肆一个眼神都没给她,看着秦丰,步步相逼。

  秦丰往后退。

  父子间的气场已失衡。

  五步后秦丰不退了,他看向秦肆筋脉暴起的手,还有手上那把带血的刀,以及他脚底下的血印。

  在商场场混迹了几十年的男人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余悸。

  他的儿子,确实有旁人望而生畏的气质。

  他软了态度,“肆儿,我送你去医院,晚了你就……”

  秦肆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,就见他手抬,手腕一扬,那把刀像是被人牵引着一样,直接进了秦丰的小腹,快准狠!

  他愣住。

  秦肆的眸没有半点温度,一步一句:“这是替我妈给的,你娶了她,不保护她,不珍惜她,你让她受尽折磨和侮辱。”

  秦丰没有替自己狡辩,眼里露出了几分愧疚,“是我对不起你妈,你想要我死也是应该,你继续动手,我没有异议。”

  秦肆没有说话。

  这一刻他努力在脑子里搜寻关于秦丰的记忆,发现并没有。

  亲生父亲,没有抱过他、没有跟他亲热过,他只有母亲、爷爷和姥姥姥爷的,可这些人早就不在了。

  他低笑了两声,悲凉讽刺。

  他抽出了刀,冷声道:“你我不再是父子,永远都不是。”

  他没有再动手,也没有搭理秦山两人,似乎是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。

  他走出去。

  冯星倒地吐血,秦丰站立不稳,而秦山很着急,他低声说,“放他走?这一走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……”

  秦丰忍着疼道:“我就这一个儿子了,让我……”

  话都没说完,提前准备好了保镖来了,一共十个,把门口堵的严严实实。

  秦丰知道说什么都晚了,他不开口。

  秦山,“大哥,派保镖围堵这件事儿你可是知情的。肆儿今天是走不了的。”

  秦丰的脸难看的要命,他把冯星从地上捞起来,扶着他去了后院,两人先去医院,这儿的事他不管了。

  是死是活,看肆儿的本事。

  秦肆手执刀站在屋子中央,他面前是一排训练有素的保镖,身后是想要他命的秦山和李盈,而他身受重伤,前有狼后有虎,看起来寸步难行。

  秦山说,“肆儿,再不去医院你就没命了,我也不想你死,只要你听我的,我立刻让他们退下去,立刻送你去就医,你的伤撑不过五分钟了。”

  秦肆对于自己的伤置若罔闻,像没有挨那一刀,精致的鬓角下那眸深黑不见底,声音冷戾非常:“来,一起上。”

  “肆儿,你好大的口气,你……”

  秦肆不想浪费时间,一把揪住离他最近的那个人,一刀拉开了战斗的序幕。

  秦山就等着他成为阶下囚,可随着那些能够一个打四个的保镖,一个个倒在地上,他有些诧异。

  不禁疑惑,秦肆在国外是干什么的?

  为什么一挑十他游刃有余?

  那把刀最后插进一位保镖的大腿,且一脚踢开他后,他的身体与秦肆一起朝秦山奔来。

  说时迟,那时快,秦肆抓过秦山,一脚踹过去,秦山单膝跪地!

  秦肆卸了他的胳膊,对着他肩头一踹,秦山倒地,半身麻痹。

  秦肆冷眼看他,声音凉如水般浸润到他的骨子里,“没打听我在北美的身份么,想弄死我,你的手段还不上号。”

  他把手里的刀往下一扔,正好砸到了秦山的脸上,刀刃上的血弹进了他的眼睛,顿时火辣辣的。

  秦肆脊背笔直的从一堆手下败将的身上跨了出去。

  院外过年的气氛依然浓厚,别墅里挂满了红灯笼,鹅卵石的路上印出了斑斑驳驳的影子。

  又因秦肆的步伐而踩下一个个带血的脚印。

  杨飞开车来了,他飞奔着下车,“肆哥!”

  秦肆站在车旁回头,透过窗户看了眼桌子上的团圆饭。

  从一岁到二十七岁,这是他第一次在秦丰名下的房子里吃饭。

  也是第一次跟他吃新年饭。

  风吹过来,吹进他的双眸,把那点血脉相连给吹走了。

  他们不会有半点关系了!

  终是没有忍住,秦肆捂着胸口,一弯腰,两口乌血吐出。

  他眼前一黑。

  “尤初…”两个字混合着血液一起划出喉腔,接着晕了过去。

  “肆哥!!”

  杨飞大叫,他吓一跳,立刻扶着秦肆上车,一路风驰电掣,到最近的医院。

  再怎么近也用了十分钟。

  到急诊时,秦肆已经休克,没了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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