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初慌得大气都不敢出,死死的盯着他。

  秦肆两根细长的手指捏着这张薄薄的纸,尤初觉得他捏的不是纸,而是她的命脉。

  秦肆手指一动,纸弯起一个月牙的弧度,看着她说:“你一直在瞟这东西,这是你的检查报告?”

  尤初呼吸暂停,眼睛也不敢眨,喉咙干涩:“不、不是……”她很想去抢,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
  秦肆扯平纸张,头微低看过去,像是在看什么花边新闻,肆意又寥寥地念:“晏宁,女,23岁……孕13周,子宫及双侧卵巢明显异常……失血过多建议进一步检查。”

  并不是尤初的,秦肆又把报告放了回去。

  尤初猛的低下了头,缩进围巾里面,用围巾擦额头上的冷汗。

  她怎么忘了!

  她刚刚登记信息时,用了一个假名字。

  心里一松,后背绵延起伏。

  秦肆视线拉长,看着她,眸微微一蹙。

  片刻后尤初才把头从围巾里抬起来,却不想一下对上了秦肆那深谙打量的眼神。

  她心跳一乱:“可能、可能是谁的孕检单竟放在这里没有拿走吧。那个……我肚子又开始痛了。”

  秦肆总觉得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
  挑眉:“因为紧张所以才疼?”

  尤初咽了一下口水,“我紧张什么?”

  秦肆平静的注视了她两眼,漫不经心的话让尤初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差点断了:“这单子不会是你的吧?假名代替?”

  尤初感觉后背的衣服都要被汗湿,思绪打结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,干脆再次捂着肚子,低头不看他,以免眼里更多的慌乱曝光了自己。

  “我来了例假,怎么可能会怀孕。”

  秦肆眼底一分戏笑一闪而过,起身坐在床边,微俯身,便闻到她的发香,以及那一截白皙胜雪的后颈,上面正密着细汗,晶莹剔透。

  勾唇:“你和秦度都结婚一年多,按理说奶奶这么传统迂腐的人会让你们早点生个孩子,你怎么一直不孕?是你不行还是秦度不行?”

  “……”

  尤初直起脖子,男人的视线顺着她的动作慢慢移动,眸光从后颈挪到了宽大围巾并没有遮住的锁骨。

  真白。

  尤初颤颤地对上他的眼睛,声音像小猫儿似的:“是我不行。”

  她敢在他面前说他弟弟不行吗?

  秦肆暗声说:“所以进来检查怕我跟进来,你有不孕不育症怕秦家人知道?”

  “……”

  尤初眨了一下眼睛,声音像蚊子一样的轻,“这是秘密。”

  呼。

  她脖子一凉,他对着她的颈侧吹了一口气,那股凉风在领口迂回,很快就发热,几秒的时间便让那一片发了红。

  秦肆斜睨着她那一处的丹霞,眸渐渐一深。尤初捂着脖子,又把围巾缠紧,不让他看,眼睛一睁想瞪他又不敢。

  一连串的小动作,活灵活现,取悦了秦肆。

  他闷声笑,“小弟妹,你倒是真会顺杆子往上爬,我给你个理由,你还真的接了?”

  啊?

  所以他刚是在给她下套?

  这人真的好坏!

  尤初硬着脖子:“我就是难孕体质,所以来大姨妈才这么痛,你又不是女人,你才不懂。”

  是么?

  两秒后,秦肆猛然掀开了被子:“不是说肚子疼么,我看看。”

  接着要去掀她衣服,尤初刚刚放松的神经再一次绷紧,三个多月平躺着看不出来也摸不出来,她不能冒这个险。

  她死死地拽着衣角,倔强道:“不行!”

  她越挣扎越激起男人的劣根性,他一定要看。

  一只手便捉住了她的两只手腕,一捏,衣服掀起一角,雪白的肚皮便在他眼底。

  “不要!”尤初挣扎:“医生,医生,救命!”

  她害怕,真的好害怕!

  “别动。”秦肆郑重道,随后手掌搁在了肚皮上。

  她的灵魂已出窃!

  就在这一刹那,门猛地从外面被推开!

  哐的一声。

  秦肆和尤初同时朝门口看,女医生和两位警察站在那儿。

  女医生指着秦肆:“就是他,家暴,殴打妻子。”

  秦肆:“……”

  尤初:“……”

  “你们看,他正在对我的患者进行施暴,方才那声救命你们也听见了。”

  秦肆、尤初再次:“……”

  尤初连忙把秦肆的手推开,坐起来,这会儿围巾已经挡不住脸,她巴掌印、红肿的脸蛋儿露了出来。

  更加证实秦肆确实在家暴。

  秦肆悠哉地靠在椅背上,饶有兴趣地等着下一步,家暴?这小丫头对医生到底说了些什么?

  尤初连忙下床,走到女医生身边,还没说话女医生把她往身后一护,低声道:“你放心,我会替你保密,他刚刚是不是想手动弄掉你肚子里的孩子?”

  “……”尤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  女医生温柔的大掌拍拍她的肩膀,用悄悄话安慰她:“你别怕,有警察在,我们保护你。”

  尤初缩在女医生身边,小心翼翼的看向秦肆,秦肆拿腔拿调的靠着,两手插兜,满是兴味的看着她。

  她心跳乱了一拍。

  这个误会真是越来越大了。

  警察上前问话:“先生,你和这位小姐是夫妻?”

  尤初低头,看着自己鞋尖。

  秦肆:“她说是就是。”

  “先生,我说你什么态度,什么叫她说是就是。我看你气质好,长得也好,怎么对老婆这么差?你怎么能打女人?”

  秦肆没有被人教训过,他浓眉一扬,慑人的气场乍然泄出。

  两警察本能地一退,总感觉他要对他们动手。

  秦肆露齿一笑,配着那短寸,桀骜不驯,“我是好人,哪儿会对女人动手,尤其是我那弱不禁风还小巧玲珑的老……婆。”

  尤初心里发麻,他中间停顿一下干什么。

  “老婆?”

  “……”

  她倏地抬头,秦肆正盯着她似笑非笑:“到老公这儿来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她抬步,医生让她别去,她冲女医生摇摇头,表示没事。

  她到秦肆身边,唇动但没有声音发出来:“大哥,不好意思。”

  秦肆像没看到,把她往过一勾,搂住了她的肩膀,尤初顿时僵得不敢动。他用手指捏着她白嫩的小下巴,“告诉警察叔叔,我打你了吗?”

  两位年轻的警察重重地道:“小姑娘,你别怕,直说。”

  “我……”尤初不着痕迹地抖了抖肩膀,想让那只手拿开,却不想他搂得更紧了,搂得堂而皇之,她的额头就要碰到他的下颌,她特意偏了一下,而他却恶劣的往过一挪。

  唔,胡渣又扎到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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